偏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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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院
尋人的士兵出去了，過了一個時辰尚不見回來。
陸麟急的想出門找，楚不停將他攔下，但也覺得不妙。
兩人在營帳門口等了半日，終於等到有人策馬回來，馬背上帶著全身是傷的陸聞棋，兩人探了探頭，卻不見後面的影子。
“阿音人呢？”陸麟慌忙問。
只見陸聞棋擡頭輕語一聲：“二姐……被他們捉走了。“
此話一出，如同驚雷。
陸麟差一點跌倒在地，楚不停則皺緊眉頭詢問究竟怎麽回事。
陸聞棋道，二人本在河邊游玩，但也跑到了山林中嬉戲，不知為何，剛好撞上了自山上而來的敵軍小隊，周炎認出這兩人便是營帳中的陸氏姊妹，幾人上來便想將她們綁了。還好陸聞音會寫武功，拖住了他們，讓陸聞棋前來求援。只可惜陸聞棋與楚軍相遇時為時已晚，待楚軍找到她時，她亦滿身都是山中荊棘劃出來的傷痕。
“他們往哪裏去了？”楚不停問道。
陸聞棋搖搖頭，並不知曉，只知道那隊士兵極為精銳，為首的應當是個將軍。
“必定是往太原城去了。”陸麟面色不善：“此事不妥，周炎知曉阿音是什麽身份，必定會以其做要挾逼楚軍就範。於公於私，都不能讓阿音落在他們手裏太久。”
楚不停想了想，點點頭：“咱們一定得把她救出來。”
太原府內。
李唯之將周炎救下，又抓捕了陸聞音，實在是大功一件。
雖然他的信息從陸聞棋處而來，但他是個實打實的武夫，從來信守承諾，陸聞棋告訴他前往別在外聲張，他就連方卓和燕暉文都沒有說。
李唯之來到太原府當中，雙手一握拳，甕聲甕氣的開口：“知府大人，從今日起，太原府就被我接管了。”
方卓皺著眉頭：“李大人，您官位雖比我高，但無朝廷的命令，這不妥吧？”
李唯之並不管那些文縐縐的規章流程，拿起方卓面前的點心，一邊嚼一邊說道：“叛軍在外，不消幾日楚軍三支隊伍就會在此處匯合。我帶著戍邊的軍隊前來救你，你若不服，大可以直接開城門投降，我到時候告訴天子你骨頭軟，不忠不義，也就算了。”
他說罷，用有些輕蔑的眼神看著方卓。
方卓想說些什麽，又覺得擔不起這份罪名。
李唯之出身貧寒，從大頭兵做到先鋒官，在做到將軍，一路上受了不少周家恩惠，亦想找個機會報效天子。他在邊塞的日子比在家裏都多，因此尤其看不上這些只會拿筆桿子的人。他瞥了一眼李唯之，順帶又瞥了一眼燕暉文，燕暉文連忙瞥了回去：“你莫看我，本官是大理寺的京官，雖是進士，但也通武藝，你要不服，我們可以打一架。”
燕暉文梗著脖子往上走，他其實就想嚇嚇李唯之。
若是李唯之真想開打，他還真沒有幾分自信。
“算了。”李唯之淡淡道了一聲，沒把他細胳膊細腿放在眼裏：“其餘的事你們就不用管了，等最多十日，我帶著我的人，和你們太原府的人與楚軍對戰，將他們一口氣剿滅也就算了，你們躺著就行。”
他說罷，拍了拍盔甲上的灰，轉身走了。
方卓看著他的背影，蹙著眉，並不說話，燕暉文仔細的看了看兩人的臉色，往方卓身邊坐了坐：“方大人很是煩憂啊。”
“嗯。”方卓面對燕暉文，雖也不願多說，但看在同門情誼，終究能道出幾句真話。
“等他們戍邊的將士們過來，兵馬一動，糧草可就得如山如海的往裏填。”燕暉文說出了其中最要緊的關竅：“不知道方大人有什麽計劃沒有？”
“太原城中無餘糧了。”方卓這話帶這些嘆氣，五分是裝的，五分是真的。
“可平叛乃是世上最要緊的事情。”燕暉文道：“我看那李將軍忠心的很，想必很難體恤方大人的難處。”
“你想說什麽？”方卓聽出來了燕暉文言辭中的彎彎繞繞，側目看他：“我還以為燕大人不在乎我太原府百姓的死活，如今偏關心起來了，為什麽？”
“能為什麽。”燕暉文見方卓直接戳穿，也索性不裝了：“天子讓我抓陸麟回去頂罪，現下我沒辦成此事，若是遇著你，還能談一談利弊交易，可你看那個李將軍的樣子，到時候不把我壓到戰場上去當先鋒官，已經算他恩慈。”
方卓聽完此話，有些疑惑的看著他：“倘若真打起來，燕大人不打算精忠報國？”
“人都死了，報國有個屁用。”燕暉文的清醒程度，讓方卓有些不知道怎麽回他。
燕暉文道：“再者說，天子來了，太原城的百姓都得餓死；楚軍來了，反而相安無事，方大人，你真要拉著整個太原城一同報國？”
“燕大人，不要胡說！”
方卓很是緊張的瞪了他一眼，瞪人，大概是方卓能想出來的，最兇狠的方式了。
燕暉文輕輕笑了一聲，他早知道這個同僚是迂腐書生，便沒有跟他說太多：“總之，方大人想清楚，若是打算讓太原城百姓當馬前卒，您就跟著李大人幹，若您有別的想法，再來找我。”
他說罷，站起身來。
方卓道：“你往哪裏去？”
“去看看陸麟那家夥的小娘子，丫的，他一破落戶家出來的殘疾，上哪兒找來一個這麽好的媳婦兒？”
燕暉文在娶妻一事上向來有怨氣，陸麟作為他人生的競爭對手，娶了一個貌可傾城的嬌妻，著實令他更加抓心撓肺。
陸聞音現下被安置在方卓自家府內的一個偏院裏，安排在這裏是方卓的意思，他為人端正，見到李唯之綁來個女眷，已經十分不讚成，但木已成舟，便只好將她妥善安置。李唯之對這個安排十分不滿意，在他看來，向這種敵人的女眷，就應該扒了衣服扔陣前逼敵軍就範，這個主意還沒說到一半方卓就漲紅了臉，燕暉文也給攔了下來。
“咱能不能不做那種下作的惡心事？”燕暉文從小教養極好，也受不了這個。
在方卓和燕暉文的堅持下，陸聞音只是用一個院子淺淺關著，外頭樹了兩個衙役就算關著了。
在方卓師爺的帶領下，燕暉文到了偏院，遠遠地就看見那院子臨近大街，圍墻低矮，只有一人多高。他當即就覺得大事不妙。
“這圍墻怎麽才這麽高？”他問道。
師爺以為燕暉文問的是府邸內淒淒慘慘的裝修，一臉苦瓜相的說道：“太原府這兩年窮的一塌糊塗，老爺已經將所有銀兩都拿出去資助窮人了，這圍墻實在是沒有能力再修。”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燕暉文看見門口站著的兩個衙役文文弱弱的樣子，就覺得此事要壞：“怎麽才派這麽兩個人？”
師爺：“老爺說，陸夫人畢竟是女眷，怕來人太五大三粗嚇著人家。”
“嚇著人家？”燕暉文給氣笑了：“你莫不知道柳葉街的火就是這位女眷放的？人家在京城是響當當的雲錦莊大當家，你還真以為是屋子裏的小姑娘了？這麽點圍墻她翻身就給你跑了，沒拿刀把兩個衙役捅了已經算客氣。”
師爺一聽，臉都白了，燕暉文快步上前，想要一腳踹開門。誰知道這門比稻草堆還不嚴實，就這麽一腳下去，門被整個踹開，燕暉文嘭一聲倒在地上，給前面磕了個響頭。
坐在院子中間泡茶的陸聞音嚇了一跳，看著燕暉文擡起頭來，額頭一片紅腫，兩個人四目相對，陸聞音將茶杯往前推了推。
“燕大人要不……起來說話？”
燕暉文覺得自己很丟人。
但再丟人也沒辦法，拍了拍袍子前的灰，就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，盯著額頭上的傷坐在了她身側。
“陸姑娘可好？”他試圖挽回一點局面。
“還好。”陸聞音忍著笑：“雖然李將軍抓我時多少留下些傷，但方大人實在體恤，已無大礙了。”
“那就好那就好。”兩個人客客氣氣好似敘舊，燕暉文搓了搓手：“實不相瞞，我還以為你已經跑了呢。”
“原本確實是想跑的。”陸聞音也很誠懇：“但方大人實在是個好官，又待我客氣。那位李將軍如此蠻橫，若是我不見了，必定會為難方大人，到時候整個太原城無人庇佑，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“陸姑娘果然聰明。”燕暉文道：“眼界開闊，還與天下百姓為善，實在巾幗不讓須眉。”
“過獎。”陸聞音含笑。
“那你是怎麽看上陸麟那個廢物的。”燕暉文實在很疑惑。
陸聞音聽了這話有些不高興：“陸郎不是廢物，他聰明的很，還是探花郎，許多事情上，只有他幫襯我，使我不至於孤立一人。”
“不就是個探花嘛。”燕暉文提起這事兒多少有點牙酸：“可就算他現在能幫上你，那當初呢？他家裏什麽都沒有，還是個倒插門，之前全身上下殘了一半，連走路都費勁，陸夫人，您最開始究竟看上他哪兒了？”
說到這裏，陸聞音沈默了。
燕暉文看著她的沈默，也沈默了。
怎麽回事？
娘子愛慕夫君，還得想這麽久的嗎？
沈默良久，陸聞音終於擡頭，字斟句酌的說道：“陸郎他，好看。”
燕暉文覺得有點荒唐：“喜歡男子，就圖他好看？”
“這怎麽了！”陸聞音有些不好意思，但聲音陡然提了起來：“就許你們男人愛美嬌娘，不許我女人圖他好看了？”
“……”燕暉文覺得有點別扭，但沒好意思說：“靠臉上位……這事兒他知道嗎？”
“我沒告訴他。”陸聞音不好意思的一笑：“尤其他委屈的時候，眼睛紅紅的，不能動但又想動，受了欺負身上難受忍著不說的樣子，跟大兔子似的，更好看了。”
燕暉文好一會兒沒說話。
他自認為是頂天立地大丈夫，絕不可能對一個女人撒嬌低頭，這麽看來，陸麟這夫人平常人消受不起，他便也不嫉妒了。
“既然你們夫妻二人心意相通，你偏生不跑，就不怕他現在擔心不已？”燕暉文問道。
“他會擔心，但不要緊。”陸聞音笑道：“我家陸郎啊，不管刀山火海，必定會來救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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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音人呢？”陸麟慌忙問。
只見陸聞棋擡頭輕語一聲：“二姐……被他們捉走了。“
此話一出，如同驚雷。
陸麟差一點跌倒在地，楚不停則皺緊眉頭詢問究竟怎麽回事。
陸聞棋道，二人本在河邊游玩，但也跑到了山林中嬉戲，不知為何，剛好撞上了自山上而來的敵軍小隊，周炎認出這兩人便是營帳中的陸氏姊妹，幾人上來便想將她們綁了。還好陸聞音會寫武功，拖住了他們，讓陸聞棋前來求援。只可惜陸聞棋與楚軍相遇時為時已晚，待楚軍找到她時，她亦滿身都是山中荊棘劃出來的傷痕。
“他們往哪裏去了？”楚不停問道。
陸聞棋搖搖頭，並不知曉，只知道那隊士兵極為精銳，為首的應當是個將軍。
“必定是往太原城去了。”陸麟面色不善：“此事不妥，周炎知曉阿音是什麽身份，必定會以其做要挾逼楚軍就範。於公於私，都不能讓阿音落在他們手裏太久。”
楚不停想了想，點點頭：“咱們一定得把她救出來。”
太原府內。
李唯之將周炎救下，又抓捕了陸聞音，實在是大功一件。
雖然他的信息從陸聞棋處而來，但他是個實打實的武夫，從來信守承諾，陸聞棋告訴他前往別在外聲張，他就連方卓和燕暉文都沒有說。
李唯之來到太原府當中，雙手一握拳，甕聲甕氣的開口：“知府大人，從今日起，太原府就被我接管了。”
方卓皺著眉頭：“李大人，您官位雖比我高，但無朝廷的命令，這不妥吧？”
李唯之並不管那些文縐縐的規章流程，拿起方卓面前的點心，一邊嚼一邊說道：“叛軍在外，不消幾日楚軍三支隊伍就會在此處匯合。我帶著戍邊的軍隊前來救你，你若不服，大可以直接開城門投降，我到時候告訴天子你骨頭軟，不忠不義，也就算了。”
他說罷，用有些輕蔑的眼神看著方卓。
方卓想說些什麽，又覺得擔不起這份罪名。
李唯之出身貧寒，從大頭兵做到先鋒官，在做到將軍，一路上受了不少周家恩惠，亦想找個機會報效天子。他在邊塞的日子比在家裏都多，因此尤其看不上這些只會拿筆桿子的人。他瞥了一眼李唯之，順帶又瞥了一眼燕暉文，燕暉文連忙瞥了回去：“你莫看我，本官是大理寺的京官，雖是進士，但也通武藝，你要不服，我們可以打一架。”
燕暉文梗著脖子往上走，他其實就想嚇嚇李唯之。
若是李唯之真想開打，他還真沒有幾分自信。
“算了。”李唯之淡淡道了一聲，沒把他細胳膊細腿放在眼裏：“其餘的事你們就不用管了，等最多十日，我帶著我的人，和你們太原府的人與楚軍對戰，將他們一口氣剿滅也就算了，你們躺著就行。”
他說罷，拍了拍盔甲上的灰，轉身走了。
方卓看著他的背影，蹙著眉，並不說話，燕暉文仔細的看了看兩人的臉色，往方卓身邊坐了坐：“方大人很是煩憂啊。”
“嗯。”方卓面對燕暉文，雖也不願多說，但看在同門情誼，終究能道出幾句真話。
“等他們戍邊的將士們過來，兵馬一動，糧草可就得如山如海的往裏填。”燕暉文說出了其中最要緊的關竅：“不知道方大人有什麽計劃沒有？”
“太原城中無餘糧了。”方卓這話帶這些嘆氣，五分是裝的，五分是真的。
“可平叛乃是世上最要緊的事情。”燕暉文道：“我看那李將軍忠心的很，想必很難體恤方大人的難處。”
“你想說什麽？”方卓聽出來了燕暉文言辭中的彎彎繞繞，側目看他：“我還以為燕大人不在乎我太原府百姓的死活，如今偏關心起來了，為什麽？”
“能為什麽。”燕暉文見方卓直接戳穿，也索性不裝了：“天子讓我抓陸麟回去頂罪，現下我沒辦成此事，若是遇著你，還能談一談利弊交易，可你看那個李將軍的樣子，到時候不把我壓到戰場上去當先鋒官，已經算他恩慈。”
方卓聽完此話，有些疑惑的看著他：“倘若真打起來，燕大人不打算精忠報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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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暉文道：“再者說，天子來了，太原城的百姓都得餓死；楚軍來了，反而相安無事，方大人，你真要拉著整個太原城一同報國？”
“燕大人，不要胡說！”
方卓很是緊張的瞪了他一眼，瞪人，大概是方卓能想出來的，最兇狠的方式了。
燕暉文輕輕笑了一聲，他早知道這個同僚是迂腐書生，便沒有跟他說太多：“總之，方大人想清楚，若是打算讓太原城百姓當馬前卒，您就跟著李大人幹，若您有別的想法，再來找我。”
他說罷，站起身來。
方卓道：“你往哪裏去？”
“去看看陸麟那家夥的小娘子，丫的，他一破落戶家出來的殘疾，上哪兒找來一個這麽好的媳婦兒？”
燕暉文在娶妻一事上向來有怨氣，陸麟作為他人生的競爭對手，娶了一個貌可傾城的嬌妻，著實令他更加抓心撓肺。
陸聞音現下被安置在方卓自家府內的一個偏院裏，安排在這裏是方卓的意思，他為人端正，見到李唯之綁來個女眷，已經十分不讚成，但木已成舟，便只好將她妥善安置。李唯之對這個安排十分不滿意，在他看來，向這種敵人的女眷，就應該扒了衣服扔陣前逼敵軍就範，這個主意還沒說到一半方卓就漲紅了臉，燕暉文也給攔了下來。
“咱能不能不做那種下作的惡心事？”燕暉文從小教養極好，也受不了這個。
在方卓和燕暉文的堅持下，陸聞音只是用一個院子淺淺關著，外頭樹了兩個衙役就算關著了。
在方卓師爺的帶領下，燕暉文到了偏院，遠遠地就看見那院子臨近大街，圍墻低矮，只有一人多高。他當即就覺得大事不妙。
“這圍墻怎麽才這麽高？”他問道。
師爺以為燕暉文問的是府邸內淒淒慘慘的裝修，一臉苦瓜相的說道：“太原府這兩年窮的一塌糊塗，老爺已經將所有銀兩都拿出去資助窮人了，這圍墻實在是沒有能力再修。”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燕暉文看見門口站著的兩個衙役文文弱弱的樣子，就覺得此事要壞：“怎麽才派這麽兩個人？”
師爺：“老爺說，陸夫人畢竟是女眷，怕來人太五大三粗嚇著人家。”
“嚇著人家？”燕暉文給氣笑了：“你莫不知道柳葉街的火就是這位女眷放的？人家在京城是響當當的雲錦莊大當家，你還真以為是屋子裏的小姑娘了？這麽點圍墻她翻身就給你跑了，沒拿刀把兩個衙役捅了已經算客氣。”
師爺一聽，臉都白了，燕暉文快步上前，想要一腳踹開門。誰知道這門比稻草堆還不嚴實，就這麽一腳下去，門被整個踹開，燕暉文嘭一聲倒在地上，給前面磕了個響頭。
坐在院子中間泡茶的陸聞音嚇了一跳，看著燕暉文擡起頭來，額頭一片紅腫，兩個人四目相對，陸聞音將茶杯往前推了推。
“燕大人要不……起來說話？”
燕暉文覺得自己很丟人。
但再丟人也沒辦法，拍了拍袍子前的灰，就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，盯著額頭上的傷坐在了她身側。
“陸姑娘可好？”他試圖挽回一點局面。
“還好。”陸聞音忍著笑：“雖然李將軍抓我時多少留下些傷，但方大人實在體恤，已無大礙了。”
“那就好那就好。”兩個人客客氣氣好似敘舊，燕暉文搓了搓手：“實不相瞞，我還以為你已經跑了呢。”
“原本確實是想跑的。”陸聞音也很誠懇：“但方大人實在是個好官，又待我客氣。那位李將軍如此蠻橫，若是我不見了，必定會為難方大人，到時候整個太原城無人庇佑，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“陸姑娘果然聰明。”燕暉文道：“眼界開闊，還與天下百姓為善，實在巾幗不讓須眉。”
“過獎。”陸聞音含笑。
“那你是怎麽看上陸麟那個廢物的。”燕暉文實在很疑惑。
陸聞音聽了這話有些不高興：“陸郎不是廢物，他聰明的很，還是探花郎，許多事情上，只有他幫襯我，使我不至於孤立一人。”
“不就是個探花嘛。”燕暉文提起這事兒多少有點牙酸：“可就算他現在能幫上你，那當初呢？他家裏什麽都沒有，還是個倒插門，之前全身上下殘了一半，連走路都費勁，陸夫人，您最開始究竟看上他哪兒了？”
說到這裏，陸聞音沈默了。
燕暉文看著她的沈默，也沈默了。
怎麽回事？
娘子愛慕夫君，還得想這麽久的嗎？
沈默良久，陸聞音終於擡頭，字斟句酌的說道：“陸郎他，好看。”
燕暉文覺得有點荒唐：“喜歡男子，就圖他好看？”
“這怎麽了！”陸聞音有些不好意思，但聲音陡然提了起來：“就許你們男人愛美嬌娘，不許我女人圖他好看了？”
“……”燕暉文覺得有點別扭，但沒好意思說：“靠臉上位……這事兒他知道嗎？”
“我沒告訴他。”陸聞音不好意思的一笑：“尤其他委屈的時候，眼睛紅紅的，不能動但又想動，受了欺負身上難受忍著不說的樣子，跟大兔子似的，更好看了。”
燕暉文好一會兒沒說話。
他自認為是頂天立地大丈夫，絕不可能對一個女人撒嬌低頭，這麽看來，陸麟這夫人平常人消受不起，他便也不嫉妒了。
“既然你們夫妻二人心意相通，你偏生不跑，就不怕他現在擔心不已？”燕暉文問道。
“他會擔心，但不要緊。”陸聞音笑道：“我家陸郎啊，不管刀山火海，必定會來救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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